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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過去六年來的煤炭財富神話是房姐龔愛愛的發(fā)跡背景。神木煤炭行業(yè)起步之初,興城支行主任任上的龔愛愛是煤礦老板們的重點公關(guān)對象?! ∩衲咀钍苄刨嚨募Y大戶有新世紀(jì)黃金珠寶城的老板張孝昌,龔愛愛,商人喬秀峰、王文明等。升職為農(nóng)村商業(yè)銀行副行長后,龔愛愛躋身神木地下融資行業(yè),并開始囤積房產(chǎn)、投資高檔娛樂項目。
龔愛愛的一夜成名,和神木2012年年底以來的民間集資潮崩盤有關(guān)。龔曾因此自殺未遂,她原本是集資泡沫破滅后、司空見慣的死亡鏈條上的一環(huán)。
富得傷腦筋
在神木當(dāng)?shù)厝丝磥恚衲究h農(nóng)村商業(yè)銀行副行長龔愛愛的房產(chǎn)游戲,實際上是神木當(dāng)?shù)赜绣X人金錢游戲的一部分。
據(jù)1996年就與龔愛愛熟識的神木當(dāng)?shù)厣倘送踔t(化名)介紹,出生于1964年、只有高中學(xué)歷的龔愛愛,于1986年進(jìn)入了神木縣信用社。2004年神木縣信用社改制為農(nóng)村商業(yè)銀行,龔愛愛由業(yè)務(wù)員逐步晉升到興城支行主任,直到后來成為副行長。王謙告訴記者,龔愛愛為人豪爽,喜歡幫助人,在神木縣人脈廣泛,很多人都愿意找她貸款。這期間,她放出的貸款無一筆成為壞賬。
影響神木最大的兩樣?xùn)|西就是煤炭價格和交通。煤價高了,運出去賣,也才能收回來錢。在煤炭外運的過程中,包神、神朔、神延等運煤鐵路相繼開通,一批高速公路項目也立項上馬。
四通八達(dá)的道路與外界聯(lián)通,將神木煤炭行銷各地,大量的財富也順著這些交通線涌入神木。幾乎是在一夜之間,神木的富人的數(shù)量和他們的資產(chǎn)激增。走在神木的街道上,隨處可見保時捷、賓利、勞斯萊斯這樣的豪車。據(jù)2011年5月出爐的《中國民間資本投資報告》顯示,神木縣資產(chǎn)過億的富豪超過2000人。
“入股”潮,買樓風(fēng)
顯然,煤炭帶來的巨額財富令神木的富人們有些措手不及,揮霍并不足以用掉這些貨幣。如何花錢,成為神木人特別是富人們傷腦筋的話題。而龔愛愛的選擇是:買樓。
銀行的工作人員拿回扣是那個時候神木縣的“行規(guī)”,比如貸款500萬,煤老板就得拿出煤礦100萬元的股本給貸款人作為“回報”。
王謙告訴記者,時任興城支行主任龔愛愛權(quán)力很大,眾多煤老板趨之若鶩。很多人得到她的幫助后,都會給予她一定的報酬,煤礦老板則會給她一定的“干股”。這一時期,幾乎所有神木人,都知道龔愛愛富了。坊間稱呼她為“神木四大富婆”之一。
龔愛愛卷入神木的地下集資潮,源于2010年她的那一次“升職”。是年,龔愛愛被提拔為神木縣農(nóng)村商業(yè)銀行副行長。王謙說,龔愛愛雖然是升職,但權(quán)力被架空,放貸受到限制。此后,她開始將主要的精力用于投資,將之前積累的大部分資金用于投資。當(dāng)時神木的地下融資剛剛興起。由于擁有廣泛的人脈,許多人都愿意將資金放在她手中,用于放貸。
當(dāng)時龔愛愛與神木當(dāng)?shù)氐母黄盼浯淞?、劉銀娥、李建萍、王小玲等結(jié)義為“姐妹”,一起運作房產(chǎn)、融資等項目。這期間,龔愛愛便將她的絕大部分精力和資產(chǎn)都用于囤積房產(chǎn),她先后前往西安、珠海、北京購買高檔房產(chǎn),在神木投資高檔娛樂項目。
普通人在墻外往“資本圍城”里沖,而有錢的煤老板們投資的方式則更顯得單一。他們多數(shù)選擇去西安、北京等大城市買房子。他們成為西安樓市最大方的買主,常常一個樓盤過半都被陜北人買走,一些神木的煤老板甚至買樓都以棟計。買房的戶口限制并不對他們形成困擾,很多人擁有多個身份,最近神木縣政府宣布將集中清理官商中的多戶口問題。泡沫破滅之前
神木當(dāng)?shù)氐亩嗝槿耸扛嬖V記者,此次龔愛愛的“成名”,和2012年下半年開始崩盤的“張孝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有關(guān)。
“張孝昌的融資規(guī)模超過40億元,涉及的人數(shù)也一時難以統(tǒng)計?!敝槿耸拷榻B說,由于層層委托,張案涉及的人數(shù)可能過萬人。
多名被卷入張孝昌集資案的知情人透露,龔愛愛曾經(jīng)手給張孝昌貸款1.2億。
張孝昌原來是縣城里金銀珠寶店的工匠,在縣里人頭非常熟。2008年,他注冊成立了新世紀(jì)黃金珠寶城(個體戶),注冊資本為50萬元。此后,他在縣城一連開張了四間店鋪,成為縣城“珠寶龍頭”。
神木商人李新介紹說,從2010年開始張孝昌涉足民間融資,他很快吸納了上億元的資金。張從普通人手中以每月3分的利息吸納貸款,再以5分左右的利息放貸給需要資金周轉(zhuǎn)的煤老板,從中賺取差價。進(jìn)出兩邊都采用“利滾利”的方式。
2004年開始,神木縣煤礦開始關(guān)停重組,合并成大型企業(yè)進(jìn)行運作。2012年,當(dāng)?shù)鼐鸵蟮V井總數(shù)在整合重組后將由200個減少到99個。“實際上礦井還是由私人承包,這些分級的老板們?nèi)匀恍枰Y金?!崩钚抡f,這種生態(tài)給了民間非法集資以土壤。
2012年初,煤炭市場火爆不再,煤炭價格回落到每噸三百多元,秦皇島港煤炭積壓成災(zāi)。離神木不遠(yuǎn)的“煤城”鄂爾多斯高利貸崩盤,大批淘金者血本無歸。這一風(fēng)潮很快蔓延到了神木,民間資本市場一片肅殺,神木縣城的“操盤手”劉國林、王鳳義等人先后“跑路”。神木縣城內(nèi)大量的小額貸款公司開始關(guān)門。危險正在臨近。
但張孝昌的融資規(guī)模反而逆勢上漲。神木縣城的大戶是張孝昌主要的資金來源,其中五家占到了近10億元。龔愛愛等神木縣城有名的“掮客”也加入進(jìn)來。
一天之后,2012年12月1日張孝昌崩盤跑路。一年來的煤炭市場低迷終于壓垮了這個神木縣城的“融資老大”。在他跑路前一天,李新曾見過他,希望提出200萬到西安買房,但被他搪塞過去。
李新介紹說,自從張孝昌跑路之后他了解到神木縣已經(jīng)有2人死亡。
而借貸1.2億元給張孝昌的龔愛愛也曾在2012年10月自殺未遂,原因也是資金鏈斷裂。她不會想到,3個月后她卻因這場風(fēng)暴意外走紅,喧賓奪主。知情人透露說因為借貸無法追回,憤懣的“下線”們選擇了舉報她。
于是,擁有四個戶口、二十余套北京房屋的龔愛愛副行長,一夜成名。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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