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力小說選•瞎眼王五

好古居士

秦力小說選·瞎眼王五
王五學(xué)問好，品行更好。年輕時(shí)他修橋補(bǔ)路，積德行善，在方圓百里名聲顯赫，是一位有名的大善人。誰知天不作美，王五退休那年突然患了眼疾，到西安，奔北京，看了大半年不頂事，只得回家。從此，王五整天坐在街口，樂呵呵地和過往行人打著招呼，得空和熟悉的人開句玩笑，全然沒有瞎眼人的自卑和煩惱。
一天，鄰居家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樂樂又來纏著王五講故事。王五從《海的女兒》講到唐·吉訶德，又從羅馬共和講到俄國沙皇。可是樂樂還不罷休。王五講煩了，又動(dòng)起開玩笑的念頭。于是他一本正經(jīng)地對樂樂說：
“爺爺不能再講了，爺爺要到治峪河里逮鯉魚去呢，聽說治峪河里發(fā)了魚汛，紅鯉魚天黑時(shí)排著隊(duì)往岸上沖呢?！?br /> 王五說著站起身，急匆匆走了。可是樂樂卻信以為真，他聽媽媽說過，瞎眼人只要生吃十顆紅鯉魚的眼珠子，眼疾就會(huì)全好。我何不馬上去逮鯉魚，為王五爺爺治好眼睛呢？想到這，樂樂立即叫上小伙伴楊楊，一塊到十里地外的冶峪河邊去等紅鯉魚上岸。直到月上三桿，那里有紅鯉魚的影子，露水打濕了二人的頭發(fā)，樂樂冷得直打顫。可他們對王五的話深信不疑，一直在河邊等著……直到次日凌晨，樂樂的爸爸才找見他倆。
第二天，王五聽到樂樂和楊楊在河邊凍感冒的消息深為感動(dòng)，他坐在街口，瞪著兩只看不見的大眼睛，嗚嗚地哭了起來，哭得好傷心好傷心。還邊哭邊說：
“治峪河里早就沒魚了，哪里來的紅鯉魚排隊(duì)向岸上沖呢！”
從此，王五每天還是坐在街口，給孩子們樂滋滋地講故事，給外鄉(xiāng)人殷勤地指路……年終時(shí)又會(huì)捐出它的大部分工資贊助公益事業(yè)。王五仍然是個(gè)大善人。
只是，王五再不開玩笑了，尤其是和孩子們。
              2004. 9 .18 中午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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