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忠實的長篇小說《白鹿原》而言,既有對歷史的反思,也有對傳統(tǒng)道德文化的批判,當然也有對激進的左傾革命主義的不滿,此外對于歷史傳說及女性的歷史境遇也有涉及。影片最大的變動是田小娥(張雨綺飾演)這一形象,從眾多人物中一躍而成為故事的主角,而這一人物與白鹿原上幾個主要人物的曖昧關系則使得其象征意義更為明顯。盡管故事背景是民國初年那段兵荒馬亂的歲月,但故事的核心指向卻是儒家鄉(xiāng)約(傳統(tǒng)道德)與個體的原始欲望、以及外來的國共兩黨新思維之間的沖突。
故事設置為民國初年有其重要的歷史意義,這段時間正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開始沒落的年代,隨著西方文化的強勢侵入,傳統(tǒng)文化的一統(tǒng)地位打碎。它所具有的控制能力也大為下降,電影一開始的皇糧被劫及以皇統(tǒng)被中止的對白可以說預示了傳統(tǒng)文化的沒落,也只有這種情況下隱藏在每個個體心理深處的那種原始欲望才有可能浮出水面。 田小娥可以說就是這種欲望的代表或象征,作為地主的三姨太,她卻不顧一切的瘋狂愛上了黑娃(段奕宏飾演),在被發(fā)現(xiàn)毒打死里逃生后隨之來到白鹿原。然而傳統(tǒng)道德盡管處于沒落階段,卻仍然擁有絕對的力量,以白嘉軒(張豐毅飾演)、鹿三(劉威飾演)為代表的傳統(tǒng)道德拒絕田小娥進入祠堂,并將其與黑娃排擠到村頭。 如果故事僅僅是這樣,那也只是展示所謂傳統(tǒng)道德的吃人本質(zhì),然而故事并沒有停留在這一層面上。田小娥作為一個外來女人,實際上燃起了白鹿原上男性的欲望。不光在之前還是三姨太時就引起麥客的欲望,在白鹿原她成為幾乎所有男人覬覦的目光。 白孝文(成泰燊飾演)、狗娃、鹿子霖(吳剛飾演)都在或明或暗地窺視著她,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白嘉軒跟鹿兆鵬(郭濤飾演)也有那種潛意識的想法。白嘉軒拒絕田小娥入祠堂的理由除了那些道德的標準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覺得田小娥不會跟黑娃一心。與其說這是他對田小娥的判斷,不如說這是他內(nèi)心某種隱秘活動的結(jié)果。而這種結(jié)果事實上由他兒子白孝文說出來了,白孝文之所以下狠手鞭打被鹿子霖設計陷害為通奸的田小娥并不是為了維護道德,而是因為她竟然跟一個下三濫通奸。這時他的心理意識是,你即便要通奸,也得至少跟我這樣的。 白孝文陽萎不舉的橋斷則可以看作是傳統(tǒng)道德對人性本身的壓抑,在父親的傳統(tǒng)道德要求下,白孝文內(nèi)心的欲望只能藏在深處,這種隱藏的結(jié)果就是導致其陽萎。而被父親公開鞭打之后,那層道德的外殼被剝掉之后,于是潛藏在他內(nèi)心深處的性欲開始爆發(fā),與田小娥瘋狂的熱戀則展現(xiàn)了這種力量的巨大。 可以說,電影《白鹿原》真實的反應了傳統(tǒng)道德與原始道德欲望之間的沖突,以及這種沖突給女性帶來的雙重傷害。通過影片,我們再一次回顧感受了那段艱難的歷史,以及歷史中那些鮮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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