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一個轉(zhuǎn)身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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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就是一個轉(zhuǎn)身的距離，我等在這里，你沒有轉(zhuǎn)身回來，可是等你轉(zhuǎn)身時，我已不在。

    二十年前，我們是幼兒園同班，后來我說我們是青梅竹馬，有好多人都不相信。

    后來不小心再遇見你，當陽光照在你臉上，我就已經(jīng)不可救藥的愛上你。

    我記得你喜歡穿白色的衣裳，在頭上梳起兩條辮子，很象小龍女的那種發(fā)式。可是你的性格，并不像小龍女那樣冰冷陰郁，你是精靈一樣的黃蓉，你是敢愛敢恨的趙敏。

    我記得你喜歡用暴力來對我，比如你抬腳踢來在我手臂上留下傷痕，天知道你為什么鞋子上會有鐵片，難道那是你的暗器？再比如你在我說了你不愛聽的話時一拳揮來，我居然就咬到了舌頭嘴角流出血來，在一班兄弟面前丟盡面子，其實你脾氣實在太暴躁了，我不過只說了兩個字“胖了”。后來那部《我的野蠻女友》風靡一時，你居然還厚著臉皮四處問，他們說我也是那樣子，真的嗎，我有嗎，沒有吧。

    我記得那時我挺喜歡裝酷的，比如放學時先走出，站在那里書包搭在肩上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等人。其實是希望等到你從我身邊經(jīng)過。有時你會悄悄走在我身后，猛的拍我一下，這是你一貫的作風，扮鬼是你的強項嘛，尤其你把長發(fā)放下來遮住大半邊臉，眼睛發(fā)直，說實話，連我都覺得想想就嚇的睡不著覺了。

    我記得你很愛吃，雖然總不承認我是你男朋友卻總是乖乖坐在我自行車的后面讓我?guī)闳ツ羌矣中∮制频牡耆コ院芎贸缘娜怙?。對了，你還有個習慣，就是在坐在后面老喜歡掀起我的衣服，露出我的肚皮來，害的我每次都提心吊膽，怕自己會走光會露點，差點想把老媽的內(nèi)衣偷來穿上。我們經(jīng)常會要三張肉餅，因為你喜歡跟別人搶東西吃，對于自己碗里的沒有興趣，就是常說的那種吃著碗里的看著別人碗里的人。其實，你滿嘴是油，張牙舞爪怒目圓睜作餓狼撲虎式的樣子，真的是……挺難看的。

    我記得你特愛弄那種小情調(diào)，說白了就是挺能裝的，也挺能臭美。比如你最喜歡的兩個經(jīng)典動作：回眸一笑和低頭莞爾。最要命的是你還要事先講出來，你大叫一聲，我要怎樣怎樣了，然后跟電影慢鏡頭似的表演出來，真的讓我所有汗毛都站起來哆嗦。有一天我騎車帶你經(jīng)過一個開了一樹杏花的小院，你突然跳下車對我說，我要在那個院子里對你回眸一笑。我心里明白，你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那天你穿了一條白色長裙，要是吊帶短褲打死你都不會去的。然后你就用你的鴨子式跑過去，站在人家院子前慢慢轉(zhuǎn)身，在夕陽里對我回眸一笑。你站在自覺很得意和臭美的畫面里當然感覺良好了，我可是一在直擔心那家會有狗沖出來咬你屁股而滿臉的緊張。不過，你的伎倆不錯，多少年了，那個你于夕陽下滿院繁花前對我回眸一笑的畫面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了。

    我記得你很喜歡畫蝴蝶，你也就會畫那么一種蝴蝶。然后你開始四處炫耀你的畫技，起先還有人覺得新奇求你給畫在書上，你還挺樂呵挺像一大牌，后來人家不稀罕了，你就死皮賴臉求別人叫你畫，要么幾賊眉鼠眼的偷著畫，要知道某人是不是我們學校那一屆的只要隨便翻開他的某本課本就行了，有你的畫肯定就是，跟簽名似的。后來你還把這簽名還簽到我的身上，動不動就在我手腕上畫那么只蝴蝶，特像刺青，我一大男生，你說你畫個什么豺狼虎豹骷髏老鷹之類的也好啊，居然畫一只花蝴蝶，還害的我總是把衣服蹭的臟不拉嘰的沒法子跟老媽交代。為了更進一步的炫耀，你還經(jīng)常在回我紙條時畫上一只蝴蝶，那感覺就是一幫派的暗語，要么就是地下黨。許多年過去了，據(jù)我所知，你除了畫蝴蝶，還學會了一樣，畫大便，那畫的叫一精致。

    我記得我第一次KISS你，你哭的那個慘啊，滿臉都是鼻涕眼淚。明明是你咬了我的嘴唇你說你哭個什么勁啊。不過，假如那天你沒跟家里大吵跑來尋求安慰，我也沒機會親到你啊，何況還沒怎么著就被你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你一邊哭一邊揮拳過來，人家都說化悲憤為力量，你那時的樣子還真是江姐劉胡蘭一樣的悲壯悲慘，嚇的我以后見到女生哭撒腿就跑，因為你在狂扁我一通之后拉過我就是一頓強吻，還生澀笨拙又咬了我好幾口。我那可憐的嘴唇啊，是朱唇可不是豬唇啊。

    我記得太多太多關(guān)于你的我的我們的事情了，那時我們那么容易就快樂了，也那么容易就感傷起來。像所有年少的迷茫的傻孩子一樣。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未來會在多遙遠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什么是珍惜。總以為，我們有無盡的青春可以去尋找，尋找驚天動地不俗的愛情，尋找憂傷，尋找傷害。

    后來我們?nèi)チ藘傻?，你學影視，我學醫(yī)。你跟我說，你有太多的夢想，你有太多的無奈，你要不起愛情，也給不了愛情，你說算了。說那些話的時候，你臉上是明媚的憂傷，與你以往頑皮的難過的快樂的生氣的深情的怨恨的樣子都不同，你總是有一點假的，你的表情總不是真的，轉(zhuǎn)眼就可以變，快樂時你要先裝煩悶，生氣時你喜歡先微笑?？墒悄且凰查g你那么認真的憂傷起來。我的心里發(fā)空，沒著沒落的。我笑笑，我說我會等著你，我就站在你身后，站在你一個轉(zhuǎn)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你走了，沒有回頭。幾年過去了。之間你告訴我你愛上了別人，他是制作人。我酗酒迷亂了一陣子又有了眉眼酷似你喜歡發(fā)脾氣的女友，不久又分手。你開始逃課去演那些沒名字沒臺詞的小角色，我也漸漸的開始玩世不恭的面對那些女孩子，偏偏我越是漠然，她們越是主動。只是，再沒有人三句話就要揮拳相向，也沒有人那么刻意的去臭美。再之后，你問我是不是還等著呢，習慣的回答，怎么會，我還不至于會去傻等誰吧。你說，那換我來等你吧，等你轉(zhuǎn)身。我們的同學，結(jié)婚的，生孩子的，離婚的，進監(jiān)獄的，好多的人生故事。

    一個月前，我們又見面了。在彼此都經(jīng)歷過許多事情之后我們終于又面對彼此表面平靜微笑心里波瀾壯闊了。你依然是白衣長發(fā)，依然是故作優(yōu)雅卻掩飾不住亂轉(zhuǎn)的眼神。當我突然的抱住你時，你的眼淚就立刻下來了，儼然一訓練有素的瓊瑤劇演員。我回來了，你說，又回到你懷抱里來了。那一刻，我想到的是，我們老的一塌糊涂時的情景，心底一片平靜。初戀的人能再相見相戀，這大概是每個人都有過的向往了，尤其我與你，青梅竹馬的緣分了，我想，我是如此幸運。

    你的性情，沒有多大改變，孩子一樣的心，孩子一樣的方式。我說結(jié)婚吧，你卻沉默。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我跟你一起走，像你最向往的私奔的情節(jié)一樣。我不要共富貴，我只要你與我同甘苦，你這樣說。

    可是，我已經(jīng)走不了了，我在這個不繁華不富裕我們從小生長的城市里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我是家里的獨子，父母一定要我留下，我要像所有回到這里的人那樣，娶妻生子，安靜過我的人生。我是那樣愛你，卻不能選擇與你一起去漂泊。你可以為了你的夢想放棄一切去追逐，我不可以，我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我多么的懦弱無能，可是，我真的只能如此了。

    幾年前如果你開口，我會毫不猶豫去追隨你，隨便哪里，隨便怎樣。像那只四處停留的蝴蝶。但是而今，我只能做一個不夠愛你的男人了。你怨他也好恨他也罷，都只能如此了。

    我與你，原來就是一個轉(zhuǎn)身的距離，我等在這里。你沒有轉(zhuǎn)身回來，可是等你轉(zhuǎn)身時，我已不在。

    謹以此文祭祀那死去的愛情和那失去的年少激情。我依然愛你，只是愛的如此蒼白無力。

冰冰

頂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