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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過后,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柳絲綠了,草色近看卻也有。北方,真正意義上的春天,終于來了。山上,好多好多樹,一簇一簇的,滿樹都是粉紅,我知道那是桃花開了,于是激動地寫了“山上,桃花開了”,作為最新的簽名。然后盤算著,周末或者周日,一定去山上看看。小區(qū)里的,園子里的桃樹,總有些人工雕琢的痕跡。樹長得不自在,花開得不盡興??v然用心觀賞,也感拘謹無味。錯過周末后,我周日一大早就去看桃花。門前,街上,山下;水泥路,柏油路,土路。到了山腳下,看見幾個孩子興沖沖地拿著開滿桃花的樹枝往下走,不由得豪情大發(fā),唱起《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向山上進發(fā)。但陡峭的山路卻給我重重一擊,爬了一截,便邁步維艱。我笑著,笑給自己:“你不是早就說老就老了,怎么,今天還想爬山?不自量力。”于是懶散懈怠占了上風,便掉轉頭,往回走。走了好長一截路,然后回首,遙望桃花。心中難以平靜。 我和桃花接觸最親密的時候,是我在摧殘?zhí)一?。那時,我很小,也很匪。春天,山上桃花開的時候,我就爬上山,與其說是看桃花,不如說是折桃花,從這個樹折到那個樹,如果折的不滿意,就丟掉再折,然后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回家。把折的桃花插在玻璃瓶里,鼻子貼在花瓣上,聞一聞,再美美的看上幾眼,覺得很愜意。那時還不知道什么叫賞桃花,至于桃花的意義就更不用提了。 后來我唱歌,蔣大為的《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有我可愛的故鄉(xiāng),桃樹倒映在明凈的水面,桃林環(huán)抱著秀麗的村莊?!背?lián)想著,比童年的時候感覺美多了。后來我幻想,那是關于人面桃花的:“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崔護的這首詩,讓當時男少的我有了莫名的情愫。桃花,總是美的,似乎已經(jīng)成了固定的觀念了。但是再后來,我讀唐詩,卻品出了關于桃花的異味。劉禹錫因參與革新活動被貶郎州司馬。10年后,被朝廷“以恩召還”,回到長安。這年春天,他去京郊玄都觀賞桃花,寫下了《玄都觀桃花》:“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觀里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后栽!”他以桃花隱喻暫時得勢的新貴小人,真可謂出奇、獨到了。推想一下,桃花是紅色的,莫非現(xiàn)在說的紅人,貶義得也大有出處啊。 其實,桃花就是桃花,它不是為誰而開著的。遙望桃花,遐想如斯,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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