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羔與蘋果樹

好古居士

小羊羔與蘋果樹                                          秦 力父母就我一個兒子，我自然成了家里的"大熊貓"，從我懂事起，父母什么活也不讓我干，我似乎就只能讀書寫字背詩了。
    可我六歲時，偏偏喜歡上了小動物，先是抱回一只受傷的小狗，沒過幾天，媽媽就偷偷地送了人，我為此哭啞了嗓子；八歲時用七角壓歲錢買回一對小白兔，沒過幾天，又找不到了，準是媽媽又送了人，我哭鬧三天，甚至感冒發(fā)燒39℃，媽媽嚇得直哭，可到底還是沒有了小白兔。我秉性難移，一放學便到生產(chǎn)隊的飼養(yǎng)室，專心致志地給馬騾搔癢，給牛驢添料，直到媽媽拽住耳朵拉回家吃飯。
    一天，我在飼養(yǎng)室玩到天黑，肚子餓得咕咕叫，媽媽也沒來叫我。我回到家，不見了媽媽，原來媽媽生病住院了。從這以后，媽媽三天兩頭住院，我放學回家，總是跟著放羊的小伙伴去玩。這樣過了三年，媽媽的病越來越重，在又一次住院前，媽媽終于給我買回了一只小羊羔，我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看著我歡蹦亂跳的樣子，媽媽卻流下了眼淚。
    從此，我除了上學，回到家總是圍著小羊羔轉(zhuǎn)，時不時還抓幾把白面給小羊羔增加營養(yǎng)。我這樣快活地喂著小羊羔，從春到冬，小羊羔長大了，我仍然保住了"三好學生"的稱號，媽媽看著我笑了，摟著我說了好多話，我在媽媽懷里睡著了，朦朧中，媽媽一滴淚水滴到了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第二天，媽媽又住院了，病很重，連夜轉(zhuǎn)到了省城的大醫(yī)院。媽媽從昏迷中醒來后在省城執(zhí)意不留，沒過幾天，她就讓別人抬回了家，回家時媽媽已經(jīng)不能說話，她拉著我只是流淚。
    媽媽去世了，我哭腫了眼睛，哭啞了嗓子，和誰都不說話，小羊羔也懶得去喂。小羊羔和我一樣越來越瘦，終于有一天，小羊羔掙斷僵繩，跑出村子吃了有毒的麥苗，羊羔也死了。
    我把羊羔埋在院中的蘋果樹下，這株果樹是生我那年媽媽親手所栽，十年來一直沒有結(jié)果。沒想到，我埋下羊羔的第二年，蘋果樹結(jié)果了，而且結(jié)的既大又多。從1979年到1993年十四年時間年年如此。十余年來蘋果樹沒人修剪，沒人施肥，沒人噴藥，可它照樣枝繁葉茂。
    1993年底，我調(diào)回家鄉(xiāng)工作。我給蘋果樹施肥、噴藥、修剪，可到了1994年春天，蘋果樹剛開花，卻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我抱住枯死的樹干，流下了眼淚，為媽媽，為小羊羔，為蘋果樹。小羊羔死后我不吃羊肉，今后就是蘋果我也難以下咽了。
   我的蘋果樹，你安息吧！